此页面上的内容需要较新版本的 Adobe Flash Player。

获取 Adobe Flash Player

官方微博 官方微信 淘宝
 
adv1广告图片
 

风雷绞炮劈挂手

2017-6-21 15:56:35

  
风雷绞炮劈挂手
风雷绞炮劈挂手


   劈挂拳是通备武学的主体拳种,是形成“通备劲”的源头和基础。在内容丰富的通备武学技术体系中,劈挂自来居于首要地位,所以,在向读者介绍通备武学的技术体系时,我首先要讲到劈挂。下面我先扼要地考述一下劈挂拳的历史渊源,主要谈谈它在明代就出现的文献依据。

   一我国现存的传统拳种晶类甚多,许多拳种都以历史悠久相标榜,实际上往往将一些传说附会之词掺杂其中,而缺乏真实可靠的史料根据,于是可信度也就比较低。我以为现存传统拳种多数是清代的产物,是清中晚期的产物,真能追根溯源到明代的并不多,明以前的就更是微乎其微了。劈挂拳的确是比较古老的拳种之一,因为它在明代武术文献中确有记载,我们以为,至少在明代中晚期,劈挂已是一个比较成熟的拳种了。

     明代武术文献中第一个提到劈挂的是唐顺之的《武编》。

   唐顺之字应德,世称 荆川先生,江苏武进人。生于正德二年(1507),卒于嘉靖三十九年(1560),得年仅54岁。唐顺之是世家出身的才子型人物,嘉靖八年以会试第一名登进士。他长于古文,是明代中晚期文坛上“唐宋派”的代表人物,于学无所不窥,腹笥渊博,文武兼长。说到军事学和武艺,唐顺之是一位典型的儒将,是以儒学为宗的武术家,一直究心于战守之道和击刺之术。他曾经直接指挥过抗击倭寇的战争,与当时的名将如谭纶、俞大猷、戚继光等都有交往。在年辈官秩上,他是戚继光的前辈和上司,又是当代声誉卓著的文学名流,故戚继光对他十分敬重,曾经向他请教枪法,并且将唐/顷之的教诲郑重载入《纪效新书》卷10《长兵短用说篇》中。唐、戚关于枪法的一段对话,是中国武术史上极其精彩的掌故,我不妨将它引录如下,与读者一起品赏:“巡抚荆川唐公于西兴江楼自持枪教余,继光请曰:‘每见他人用枪,圈串大可五尺,兵主独圈一尺者何?’荆翁曰:  ‘人身侧形只有七八寸,枪圈但拿开他一尺,即不及我身膊可矣。圈拿既大,彼枪开远,亦与我枪无益,而我之力尽。’此说极得其精。余又问:  ‘如此一圈,其功何如?’荆翁曰:  ‘工夫十年矣。’时有龙溪王公、龙川徐公,皆则艮。一艺之精,其难如此!” 这个故事生动地反映了唐顺之武艺识见之高和枪法功力之深,同那些侈谈进退坐作的纸上谈兵者相比,显然,唐顺之有扎实的功底,也有实践经验,于是他的论说就简单明了,切近实用,不是云遮雾罩的玄虚怪诞之谈。  “圈枪”是步战枪法中最最重要的防中寓攻之法,是陆合枪的精粹,唐顺之的“十年”说,意在强调它的重要性,我们不必拘泥于字面去理解。话归主题。唐顺之在他的《武编》一书的《前集·拳》里录存了一大段明代拳谱的内容,这是极为珍贵的明代拳术资料,就时间而言,它比戚继光《拳经》的形成要早,内容上不似《拳经》那样条贯明晰,但学术含量绝不亚于《拳经》,至少是各具所长,有些地方正好相互发明,使我们对明代拳术有了更多更深一些的了解。  《武编》引录的拳谱中有下面一段文字:   

      “手有上中下:切斫钩扳搀金手,高立格扬逼攻扑;盘旋左右脚蝽,调出五横三推肘。你行当面我行傍,你行傍来我直走,倘君恶狠奔当胸,风雷绞炮劈挂手。”(图一)   

      这段谱文比较长,我们只引了它前面的一部分,内容主要是讲“手”的。   

      传统拳法中“手”的概念内涵很宽泛,它实际是“手”的一切攻防技术的总称,有时“拳”被分之在外,而大多数情况是包括了拳。为篇幅所限,我们对谱文内容暂不做繁细的诠解,只同读者一起把注意力集中到“劈挂手”三个字和与之有关的内容上来。   

      首先,谱文中“劈挂手”原作“劈掛手”,  “掛”是挂的异体字,故我们一律改用“挂”字。这说明“劈挂”二字最早的写法就是如此,它体现了“加劈带挂”的基本技术理念,四百多年来一脉相承,并无变化,而晚出的“披挂”、“劈褂”之类,属同音讹传,不足为据,更不必作望文生义式的发挥。   

      其次,  “你行当面我行傍,你行傍来我直走;倘君恶狠奔当胸,风雷绞炮劈挂手”四句,专讲劈挂手的用法,大致包括两个层面,一是“你直我傍、你傍我直”的战术原则;二是对家当胸硬攻时的应急对策。前两句属于法则,后两句是具体技术,是劈挂手最能发挥功用的契机。谱文以“风雷绞炮”四个字形容“劈挂手”,极为传神,妙不可言,它是劈挂击技风格的高度概括,正体现了劈挂大劈大挂、疾风骤雨的击技精神,这种精神至今仍然被通备武学系统的劈挂拳严格的宗奉着、发扬着。

     再次,第一句“切斫钩扳搀金手”,应指当时劈挂最主要的几个手法,是它的技术成分,对之,我们暂不做具体解释。

   二   唐顺之以外,略晚于唐氏的另一位学者王圻在他的宏编巨制《续文献通考》中又一次提到劈挂拳。

     王圻是上海人,嘉靖四十四年(1565)的进士,仕途不顺,晚年筑室于淞江之滨,以著书终老。他在《续文献通考》中记载了明代民间武术流派的若干名目,为后世研究明代武术的发展流变,提供了一宗珍贵资料。王圻记载了当时“使拳格兵器之家”约十三家,说这些拳法流别,  “教师相传,各臻妙际”。十三家中的第五家是“温家钩挂拳十二路”;第六家是“孙家披挂拳四路”。

     “温家钩挂拳十二路”,拳名与拳名所显露的技术特点,都与劈挂相近,二者有无关系,尚无其他旁证资料,只好存疑。至于“孙家披挂拳四路”,  “披挂”是“劈挂”的讹写,应无疑义。这种情况在武术资料中时有所见,大抵都是因为民间拳师文化低下,师徒口耳相传,往往因为字音相同或相近而发生误记。王圻《续文献通考》所载武术资料中这种情况就很多见,说明他的资料直接取自民间,王圻并未做过订正,这与他本人不熟悉武术有关,在这一点上他就比不了唐顺之了。值得庆幸的是,王圻的记载使我们对明代劈挂有了进一步的了解。首先,当明代晚期,以劈挂名世的是“孙家”;其次,当时的劈挂是“四路”。  “孙家”是何人,目前我们对其一无所知,只能寄希望于新资料的发现。至于“四路”该如何理解?我以为它是指一个套路的四个来回或四个单趟子,绝不是说劈挂有四个套路。这是一个需要加以论证的观点,留待以后再谈。   

     戚继光《纪效新书·拳经》中,在论列当时各家拳法时并没有提到劈挂,但他编选的三十二势中确有取自劈挂的内容,这无庸置疑。最明显的一例是“抛架子”(图2),谱词云:

     “抛架子抢步披挂,补上腿那怕他识;右横左采快如飞,架一掌不知天地。”  谱中的“披挂”,如同王圻《续文献通考》一样,乃是“劈挂”的误写。  “抛架子”即今传劈挂拳十二大趟子的“抄捶”,它是劈挂拳“横劲”的主势之一,在劈挂的基本训练中占有重要地位。根据域外出版的另一种《拳经》资料,使我们得知,三十二势中,  “抛架子”与“拈肘势”相配为伍,两人对练时,彼此以抛架子、拈肘势互相转换为攻守进退(图3)。由此推知,  “拈肘势”也应属于劈挂。此外,三十二势中的拗单鞭、倒骑龙、当头炮等,也都保存在今天的通备劈挂中,它们与三十二势的关系暂难作出判断,有待于更加深入的研究。

    经过对以上史料的分析论证,我们可以确定的说,早在明代,劈挂就已经是一种相当有影响的拳法了,孙家劈挂四略,很可能就是今存劈挂拳的原型。

   需要指出的是,大致自1985年以来,有人在一系列关于劈挂拳源流的文章和图书中,不断重复着一种说法,说戚继光“对劈挂拳有精辟的论述”,因为他在《纪效新书·拳经》中有“披挂横拳,而其快也”的句子,作者对此有所解释:“披者,是披挂战衣之意,劈、横皆为拳术招法。这里描述了劈挂快猛迅变……胜似戴盔披甲,劈挂拳因而得名。”作者接着说,戚断光《拳经》有“活足朝天,而其柔也”的句子:“这是指劈挂拳腿法之灵活,正是对劈挂拳中提膝护胸,勾足蹶肋,伸足朝天,左右抹面……等腿法的赞誉。”

     我必须郑重地告诉读者,上面所引述的两段文字是在欺骗读者,因为在今天我们所能查到的所有的明清《纪效新书·拳经》版本中,都只有“披劈横拳”,而没有“披挂横拳”;只有“活捉朝天”,而没有“活足朝天”。既然《拳经》中没有“披挂横拳”、  “活足朝天”字句,那作者围绕着它所做的一切论证,包括“胜似戴盔披甲,劈挂拳因而得名”的奇谈怪论,就都属于望文生义、荒诞不经的笑谈!不难看出,其实作者是玩了一把“改字解经”的把戏。为了炫耀渊博和表示“正宗”,不惜伪造文献、篡改文献,这种伎俩古已有之,只是千百年来还没有任何人做得如此露骨,如此“经久不衰”。因为直到最近,经武术最高管理部门“审定”的那本规定《劈挂拳》里,作者还照样如此这般地写着,似乎颇有些有恃无恐、其奈我何的味道。80年代以来,  《纪效新书》至少已有两个点校本行世,作者拿过来翻一翻便可一目了然,根本不是什么难事,然而为什么一定坚持“活足朝天”及其解说而不改呢?这令人百思不解。这个劈挂拳研究中持续了十多年的怪现象,不过是一系列谎言的冰山一角而已,我顺便在这里提一笔,请读者注意罢了。